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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文:约9:1-11

约翰牛顿(John Newton)所写的《奇异恩典》这首诗歌,两百多年来不知感动过多少人,那一句“前我失丧,今被寻回;(前我)瞎眼,今得看见”不知触动过多少人的心弦。因为“前我瞎眼,今得看见”,正是多少基督徒生命经历的写照。失丧与寻回,瞎眼与看见,强烈的对比显明了基督救恩的特质与宝贵。其实早在耶稣基督降生前的七百多年,神已经借着先知以赛亚宣告了这样的救恩:

“但那受过痛苦的必不再见幽暗。从前神使西布伦地和拿弗他利地被藐视,末后却使这沿海的路,约旦河外,外邦人的加利利地得荣耀。在黑暗中行走的百姓看见了大光;住在死荫之地的人有光照耀他们。”(赛9:1-2)

在四福音中,有两个瞎子得医治的神迹格外地感人:一个是生来就眼瞎,一个是重见光明;一个是耶稣主动的来寻找他,开启他终年黑暗的眼睛,一个是紧紧地抓住耶稣,因而得蒙大恩。这两个扣人心弦的神迹,到底要向我们述说什么呢?我们将在以下的两节中,随着耶稣的脚踪重温这美丽动人的故事。

开启生来瞎眼的

约9:1-11:“耶稣过去的时候,看见一个人生来是瞎眼的。门徒问耶稣说:‘拉比,这人生来是瞎眼的,是谁犯了罪?是这人呢?是他父母呢?’耶稣回答说:‘也不是这人犯了罪,也不是他父母犯了罪,是要在他身上显出神的作为来。趁着白日,我们必须做那差我来者的工;黑夜将到,就没有人能做工了。我在世上的时候,是世上的光。’耶稣说了这话,就吐唾沫在地上,用唾沫和泥抹在瞎子的眼睛上,对他说:‘你往西罗亚池子里去洗。’(西罗亚翻出来就是‘奉差遣’。)他去一洗,回头就看见了。他的邻舍和那素常见他是讨饭的,就说:‘这不是那从前坐着讨饭的人吗?’有人说:‘是他’;又有人说;‘不是,却是像他。’他自己说:‘是我。’他们对他说:‘你的眼睛是怎么开的呢?’他回答说:‘有一个人,名叫耶稣,他和泥抹我的眼睛,对我说:“你往西罗亚池子去洗。”我去一洗,就看见了。’”

约9:24-41:“所以法利赛人第二次叫了那从前瞎眼的人来,对他说:‘你该将荣耀归给神,我们知道这人是个罪人。’他说:‘他是个罪人不是,我不知道;有一件事我知道,从前我是眼瞎的,如今能看见了。’他们就问他说:‘他向你做什么?是怎么开了你的眼睛呢?’他回答说:‘我方才告诉你们,你们不听,为什么又要听呢?莫非你们也要作他的门徒吗?’他们就骂他说:‘你是他的门徒;我们是摩西的门徒。神对摩西说话是我们知道的;只是这个人,我们不知道他从哪里来!’那人回答说:‘他开了我的眼睛,你们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,这真是奇怪!我们知道神不听罪人,惟有敬奉神、遵行他旨意的,神才听他。从创世以来,未曾听见有人把生来是瞎子的眼睛开了。这人若不是从神来的,什么也不能做。’他们回答说:‘你全然生在罪孽中,还要教训我们吗?’于是把他赶出去了。耶稣听说他们把他赶出去,后来遇见他,就说:‘你信神的儿子吗?’他回答说:‘主啊,谁是神的儿子,叫我信他呢?’耶稣说:‘你已经看见他,现在和你说话的就是他。’他说:‘主啊,我信!’就拜耶稣。耶稣说:‘我为审判到这世上来,叫不能看见的,可以看见;能看见的,反瞎了眼。’同他在那里的法利赛人听见这话,就说:‘难道我们也瞎了眼吗?’耶稣对他们说:‘你们若瞎了眼,就没有罪了;但如今你们说“我们能看见”,所以你们的罪还在。’”

约翰牛顿(John Newton)的《奇异恩典》这首诗歌,正是取材自约9章,一个生来瞎眼得见光明的神迹。这个从来没有机会读书,学文史、哲学、科学的瞎子,当耶稣打开他的眼睛之后,他自然而然的从心中说出这样一句满带着力量的真理:“有一件事我知道,从前我是眼瞎的,如今能看见了。”使那些本欲刁难他,又读过许多书的法利赛人无法辩驳。所以真理不一定出自那些学者的口,凡用心体会神恩的人,都可以发现真理。

一、神迹的解析

1. 生来是瞎眼的

若是一个人生来就是瞎眼的,那必然是一个人生的大悲剧,特别是在两千年前的时代。那个时候没有凸字版的书可以学习,没有电脑发明的触控装置,所以这个瞎子注定是一个文盲,他的世界永远是黑色的,他从来无法想像什么是红色、蓝色、绿色、黄色。你告诉他这个世界有多么美丽,是五彩缤纷,他也只能摇头叹息。当然,这个瞎子更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的工作谋生,所以他的生存只能依赖讨饭(8节),这种生存的模式好像是所有瞎子的命定,就如耶利哥城外的瞎子巴底买,也是讨饭的。

除了这些可怜的处境之外,他无法享受生命中许多美好的功能──他无法任意的跳跃奔跑,否则一个不小心就有生命的危险;他无法任意的往来,即便他要到路旁讨饭,都得依赖亲人的帮助。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?还有什么盼望?对他来说,生命就是一个无奈;既然来了,就得走完吧。

2. 生病是咒诅吗?

所以,当耶稣的门徒看见这个生来就瞎眼的,不由得向主发出一个问题“拉比,这人生来是瞎眼的,是谁犯了罪?是这人呢?是他父母呢?”(2节)这个问题问得好,若是我在现场,恐怕也想向主提出同样的问题。这个问题的意思是,这生来瞎眼的悲剧是出于咒诅,这咒诅最可能的原因就是,他或许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,所以公义的神施报在他身上。问题是一个生来就瞎眼的,大概还来不及作什么坏事就瞎眼了,那么这个咒诅的原因就得上推到他的父母,也许是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,因此神报应在他儿子身上。如果还找不到原因,那就得上推到祖宗八代去追究了。反正是生来就瞎眼是个咒诅,咒诅是出于犯罪,犯罪的咒诅会流传。事实上,这种《因果报应》、《罪致咒诅》等观念在许多的宗教都看得到,甚至连今天的教会也都流行。这几年教会界不是有一种盛行的说法?把眼前的不幸或软弱,归咎于“祖宗的咒诅”。

想当年约伯遭遇不幸时,他好心的朋友竟然抱持同样的报应观跟他辩论,他们轮番上阵、自以为义,引经据典地强逼约伯要认罪悔改,这不仅没有安慰到约伯,反而是把他的心情打到无底的深渊。还好,最后这出闹剧实在是看不下去,出面替约伯主持公道,要他的朋友们向约伯认罪、赔不是(伯42:7-9)。的确,把不幸和咒诅连起来看,再把咒诅和罪连起来,是一般人最直接的观念,似乎也蛮契合神的公义和人心中固有的因果报应论。可是,耶稣立即否定了不幸和罪之间的必然关系:“也不是这人犯了罪,也不是他父母犯了罪,是要在他身上显出神的作为来。”(3节)

当然,耶稣的意思并不是说罪不会带来恶果,由圣经中人可以看见,罪必带来恶果,就如神自己说的“……万不以有罪的为无罪,必追讨他的罪,自父及子,直到三、四代。”(出34:7)。反之不幸则不一定是从罪来的。主说,不幸的发生可能有一个意义就是显明神的作为,在约9:3中的“作为”一词,原文的意思就是工作或是工程。也就是说,神可以借着人的不幸,把祂的工作显明出来,好叫人明白神的旨意。所以接下来耶稣说:“我们必须做那差我来者的工;黑夜将到,就没有人能做工了。”(4节)

3. 神的作为

在四福音中记述了好几个耶稣医治瞎子的神迹,但稀奇的是,每一个医治的方法都不太一样。例如:耶稣医治伯赛大的一个瞎子,是用吐唾沫在他的眼睛上,然后按手在他身上;主医治瞎子巴底买却是仅说了一句话“你可以看见!你的信救了你了。”瞎子就立刻看见了。

a. 奇怪的治病方法

耶稣是如何医治这生来就瞎眼的呢?主似乎用了最复杂的一种方法,先吐唾沫在地上,之后用唾沫和泥抹在瞎子的眼睛上,再吩咐他往西罗亚池里去洗干净。难道主是因为这瞎子沉疴太深,无法用简单的方法医治?还是这时单用说的没有效力?当然都不是!任何的病,主只消一句话都可得医治。这位创造天地的主,说有就有,命立就立,连天地都是因祂的话而成就,何况是开一个瞎子的眼?那主如此行的用意在哪里呢?

b. 西罗亚池的奥秘

在耶稣医治瞎子的程序中,有一个地名是必须要关切的,就是西罗亚池,这到底是什么地方?为什么主一定要这瞎子去西罗亚池洗一洗?显然这西罗亚池的一洗才是瞎子得医治的关键,因为这瞎子不是在主吐唾沫之后稍微看见一点,之后去西罗亚池一洗就全看见了;乃是去西罗亚池一洗才看见的。

西罗亚池的奥妙到底在哪里呢?原来西罗亚池是犹大王希西家的时期,当亚述王西拿基立来攻时,希西家王为了确保耶路撒冷的供水和安全,一方面塞住城外的基训泉,一方面另挖水道将水引入城内的蓄水池,就成了西罗亚池。这池子虽然不大,却是耶路撒冷的生命源;因为基训泉是活水泉,当然引活水注入的西罗亚池就成了活水池。西罗亚是希伯来字,原本起这名的意思可能是“引水入池”,卡森(D. A. Carson)认为约翰显然不要我们用这么简单的心态来看这个名字,因为约翰特别加上注解:西罗亚翻出来就是“奉差遣”(7节)。当犹大王亚哈斯的时候,神曾借着以赛亚的口这样说:“这百姓既厌弃西罗亚缓流的水,喜悦利汛和利玛利的儿子;因此,主必使大河翻腾的水猛然冲来,就是亚述王和他所有的威势……”(赛8:6-7)神为何说犹大百姓厌弃西罗亚缓流的水?显然神是把西罗亚池比作祂自己,祂如同这生命之池,是维系耶路撒冷安全的水源,但是犹大百姓不专心依靠神,却另谋依靠,就是效法亚兰王利汛和以色列王利玛利的儿子比加所行的道。的确,神的恩典虽然是这样明确,但有时让人觉得如缓缓细流,不够激情或是缓不济事,而另谋依靠。

c. 基督是神所差遣的那一位

在此,约翰是否有进一步的用意呢?我们先看“奉差遣”这个词在约翰福音中的用法。在约翰福音中,耶稣常提到自己的另一个身分,就是“神所差来的”,这是约翰福音的独一用法,一共出现五次,分别在3:34,5:36,5:38,6:29,17:3。其他福音书则未曾出现过。此外,“差我来”这个词,三卷符类福音书共只出现四次,约翰福音却出现了二十四次,说明了耶稣基督就是父神所差来的,也就是“奉差遣”的。这词和福音有非常密切的关系,例如主曾说:“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,那听我话、又信差我来者的,就有永生;不至于定罪,是已经出死入生了。”(约5:24)主又说:“认识你─独一的真神,并且认识你所差来的耶稣基督,这就是永生。”(约17:3)所以约翰显然深明耶稣要瞎子去西罗亚池洗,是和基督的启示有关。

总而言之,西罗亚池不论是从“奉差遣”这个词义来看,或是从“活水池”的实质来看,都与约翰福音所一贯介绍的基督相合。耶稣基督既是神所差来的弥赛亚,也是生命的活水泉,就如祂对那个撒马利亚妇人所说的:“人若喝我所赐的水就永远不渴。我所赐的水要在他里头成为泉源,直涌到永生。”(约4:14)又如祂在住棚节时的宣告:“人若渴了,可以到我这里来喝。信我的人就如经上所说:‘从他腹中要流出活水的江河来。’”(约7:37-38)若说耶稣吩咐这个生来瞎眼的往西罗亚池去洗并无弦外之音,是很难叫人信服的。

4. 安息日的争议

不过问题来了,虽然耶稣行了这么大的神迹,但是有人的眼睛似乎并未因此打开,反而是被更深的成见所蒙蔽。法利赛人不看耶稣行了何等的大事,却看耶稣是在安息日行了这事,只因着是安息日行的,他们就把一切的价值都推翻,甚至说耶稣是个“罪人”。由此看来,安息日的条例在这些法利赛人的心中已经越过了律法的层次,成为他们牢不可破的传统,这传统又成为他们认识基督的障碍。

当然有些人也许要问,耶稣为何自找麻烦,为什么不早一天或是晚一天去医治瞎子呢?那样不是两全其美吗?可以行神迹,又可作见证,让这些法利赛人服服贴贴的不好吗?

事实上,主就是要透过安息日的医治来冲击法利赛人对安息日的误解,也显明安息日的真正意思。历世以来,有多少神的子民对圣经中许多真理的内涵误解,变成牢不可破的传统、规条。安息日的意思原是要人得释放、得自由,但是误解安息日的人却让安息日成为人的捆绑。想想看,一个在黑暗中的人何能安息?大概连片刻时间都不容易,一个被黑暗权势所辖制的人必然更不可能。当这个瞎子的眼睛被主打开之后,他成为一个享受安息的人,他能看见神所造的美丽世界,他可以自由的来往奔跑,他不必活在担心受怕的心情之中。这才是实质的安息。